穿越烟囱与
烟囱的黑森林,
我想走访那踯躅在
湮远年代中的春天
春天必然曾经是这样的:
从绿意内敛的山头,
一把雪再也撑不住了,
噗嗤的一声,
将冷面笑成花面,
一首澌澌然的歌便从云端唱到山麓,
从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,
唱入篱落,唱入一只小鸭的黄蹼,
唱入软溶溶的春泥——
软如一床新翻的棉被的春泥。
那样娇,那样敏感,
却又那样混沌无涯。
一声雷,
可以无端地惹哭满天的云,
一阵杜鹃啼,
可以斗急了一城杜鹃花,
一阵风起,每一棵柳都会
吟出一则则白茫茫、
虚飘飘说也说不清、
听也听不清的飞絮,
每一丝飞絮都是一株柳的分号。
鸟又可以开始丈量天空了。
有的负责丈量天的蓝度,
有的负责丈量天的透明度,
有的负责用那双翼
丈量天的高度和深度。
而所有的鸟全不是好的数学家,
他们吱吱喳喳地算了又算,
核了又核,
终于还是不敢宣布统计数字。
春天就是这样不讲理,
不逻辑,而仍可以好得
让人心平气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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